日前,著名經濟學者厲以寧表示,將來中國農民不再是身份,而是一種職業,將來的農業從業者將是真正懂得農業技術的農場主、農民合作社、農業企業等,農業種植生產將走規模化道路。
在過去幾年,“城鎮化”逐漸取代“三農”成為主流話題,這意味著中國已經將城鎮化作為解決“三農”問題的抓手。但是,如果不考慮土地問題,也會 留下一些問題,比如誰來從事農業生產?目前,在中國廣大的農村地區,90后一代絕大部分沒有從事農業生產,也沒有農業生產的技能和興趣,農業從業人員老齡 化嚴重,后繼無人。
因此,農民職業化似乎是唯一的選擇,農民不再是一種二元社會中的政治身份,而是一種職業,農業生產也將實現專業化與現代化。但是,鑒于目前土地 仍然為家庭承包責任制,即土地仍以小農經濟為基礎,這種前景還很遙遠。不過,在北方適合機械化耕種與收割的平原地區,大部分地區早就實現了糧食作物生產的 現代化,那些擁有機械收費為人耕種收獲的人也算是職業農民的雛形。
現代市場經濟否定“小農經濟”,盡管中國糧食種植非常穩定(因為在土地規模很小且人工很貴的情況下種植其他作物不經濟),但小農性質的養豬業經 常因“蛛網效應”而呈現周期性過剩,呈現了小生產與大市場之間矛盾。如果說計劃經濟時代耕者有其田是因為城市不能提供足夠就業的話,那么,現在農村人口大 規模向城市流動已是事實,這種以家庭為單位的農業“承包制”就會被消解。
小農經濟的基礎是家庭,在從農業社會走向工業社會的過程中,農村家庭逐步解體,幾乎每個家庭都有人在城市打工和就業,因此,所謂很多“農民”實 際上已經成為等待就業的人,而不是從事農業的人。事實上,從事農業的人越來越少,這意味著中國將出現對職業化的“現代農民”的需求。
現在的問題是,農村家庭的“小農經濟”解體后,中國是否有按照工業社會的邏輯安排農村、農業和農民的能力。這其中最大的挑戰,就是當農民成為個 體的待業者,而不是家庭經濟中的一員時,國家是否能夠提供足夠的工作崗位,并且給予他們市民的身份。目前來看,農村大量年輕人處于打零工、半固定工作以及 待業,他們沒有農業生產的經驗、能力和興趣,處于“不穩定”的狀態,因此,除了為他們提供工作崗位,最主要的是,如何將他們納入到一種新型社會組織之中, 而不是游蕩在社會邊緣地帶,進不能進,退也不能退。
另外一個挑戰在于農業,當以家庭為單位的農業生產衰落,農業亟須產業化之時,中國政府是否準備好了鼓勵土地集約化的土地改革,以及規模化種植帶 來的技術和組織形式的挑戰。至少目前看來,這些問題都還待解答,目前主要還停留在以財政補貼鼓勵家庭糧食種植的階段,土地改革還未啟動。
此外,農村或將成為農村弱者(老年人、兒童)的定居區,如果農民進一步職業化,農地進一步集約化,那么,作為弱者的農村社區如何組織將成為一個 問題。我們不能因為農村必然衰落而置之不理,必須尋找一種解決的辦法。在這些方面,日本為我們提供了經驗,日本早就完成了從農業社會向工業社會的進化,但 是,目前日本農業從業人員逐年減少且加速老齡化趨勢,日本因此積極采取措施培育職業農民,建立完備的農業教育體系,并對農業后繼者提供各種服務和幫助。
中國應該積極向農業現代化、農民職業化方面轉型,把握主動才能化解矛盾和問題。首先,應該積極推動農業的產業化與農地的集約化,為規模農業以及 職業農民打好基礎,并且進一步學習日本經驗,發展農村職業教育,培育新型農民,同時吸引農村以外人才從事農業;其次,提高年輕農民的社會組織化水平,幫助 他們更好的就業以及在城市穩定的生活,提高對農村老年人的社會保障以及各種公共服務,不要讓農村成為失落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