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1月10日),由中國社會科學院主辦、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和考古雜志社承辦的“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學論壇·2019年中國考古新發現”在北京舉行。論壇宣布了2019年中國考古新發現的6個入選項目,分別為山東滕州市西孟莊龍山文化遺址、黑龍江齊齊哈爾市洪河遺址、陜西神木市石峁遺址皇城臺大臺基遺跡、山西絳縣西吳壁遺址、湖北隨州市棗樹林春秋曾國貴族墓地、青海烏蘭縣泉溝吐蕃時期壁畫墓

  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所長陳星燦向入選項目代表頒發證書,并合影留念。

  石 峁 遺 址 

  什么是石峁遺址呢?

  石峁遺址位于陜西省榆林市神木縣高家堡鎮石峁村的禿尾河北側山峁上,地處陜北黃土高原北部邊緣,它距今約4000年左右,面積約425萬平方米,是中國已發現的龍山時期規模最大的城址。

  石峁遺址在2006年被公布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并以“中國文明的前夜”入選2012年十大考古新發現和“世界十大田野考古發現”以及“二十一世紀世界重大考古發現”。2019年5月,石峁遺址被列入《中國世界文化遺產預備名單》  。

  2016年開始陜西省考古研究院石峁考古隊對遺址的核心區——皇城臺進行了發掘,經過田野考古工作者三年多的辛苦努力,一座設計精巧、氣勢恢宏的中國早期宮城已初露端倪。

  并且在遺址內部還出土了陶、骨、石、玉、銅等各類文物數以萬計,其中陶瓦、陶鷹、口簧、鑄銅石范、石雕等珍貴文物的發現,不斷刷新著學界對中國早期文明發展高度的傳統認識,引起對中國文明起源與形成過程的反思。

  2019年的新發現

  石峁遺址被稱為“石破天驚”的發現,石峁遺址出土的各類文物簡直讓人目不暇接。今年在石峁遺址的南墻部分,就又有了一個重要的發現。

  ↑↑↑就是它↑↑↑

  在石峁遺址南墻附近,石器上雕刻著一個眼睛大大的,表情十分夸張的人或者是一種神獸的面孔。眼睛、牙齒、耳朵都十分夸張,眉目之間似乎透著一種遠古時代的令人敬畏的神秘感。

  像這樣的史前石刻雕像目前已出土了上百件,這些雕像距今約4200年左右,題材以人面紋、獸面紋和動物紋為主,反映了石峁遺址先民高超的藝術水平和精湛的雕刻技藝。

  根據考古工作人員介紹,這些石刻雕像所在的古建筑,在當時肯定是規格、等級非常高的建筑。

  此外,這些石刻雕像的風格并不統一,們認為這屬于“舊物新用”,也就是說它們來源于更早的建筑,而這個原因的依據之一,就是一些雕像它們是被倒置的。

  解讀:石峁遺址憑什么第三次入選考古新發現?

  據了解,石峁遺址已是第三次入選考古新發現。

  石峁遺址憑什么第三次入選考古新發現?陜西省考古研究院院長、石峁遺址考古項目負責人孫周勇表示,盡管第三次入選很不好意思,但評選專家認為石峁遺址2019年的新發現非常重要。

  據孫周勇介紹,2018年考古人員在皇城臺頂東部發現了一處規模宏大的建筑臺基,其上分布大量建筑基址,稱作“大臺基”。2019年石峁遺址考古工作是在2018年工作的基礎上進行的,是上年度考古工作的延續,主要圍繞大臺基展開發掘,廓清大臺基的四至范圍,并對大臺基南護墻進行重點清理和揭露。

  目前情況表明,皇城臺大臺基平面大致呈圓角方形,邊長約130米,夯(硬)士筑芯,四周以石墻包砌。至12月初發掘工作結束,已將大臺基南護墻及南側相關區域基本揭露完整,同時探明了西護墻及北護墻的基本情況。

  大臺基南護墻已發掘長度約120米,最高處殘高約4.5米,墻體用大小不一的砂巖石塊錯縫砌筑,石塊之間用草拌泥粘接,墻面上還發現多個纴木洞。

  在南護墻外(南)側另有一道石墻,走向與南護墻平行,寬約1.6米、殘高0.8-1米,暫稱“夾墻”,與南護墻間形成寬約9米的“夾道”,夾道內地面保存較好,有斷續分布的踩踏面。

  2019年度最為重要的發現是南護墻處的精美石雕,結合2018年的發現,目前共計70余件。這些石雕多數出土于大臺基南護墻墻體的倒塌石塊內,部分鑲嵌在南護墻墻面上。

  絕大多數為雕刻于石塊一面的平面型雕刻,以減地浮雕為主,還有少量陰刻、圓雕。雕刻內容大致可分為神面、人面、神獸、動物和符號五類,其中神面石雕體量最大,雕刻也最為傳神,多見對稱式構圖,以一正視神面為中心,兩側雕出側視神面,最大者石塊長度超過2.6米。

  還發現少量立柱型石雕,雕刻風格相似,為兩面對稱的神人形象,其中一件出土時還矗立于夾道地面之上,地面高度近1米,底部還留有固定石柱的石砌圍圈。

  平面型石雕應為修建大臺基南護墻時有意嵌入,作為大臺基的“有機”組成部分,這些石雕應與石峁遺址發現的“藏玉于墻”和人頭奠基具有共同的精神內涵,體現了石峁先民對皇城臺大臺基的精神寄托。而立柱型石雕或已具備“圖騰柱”性質。

  系列測年顯示,皇城臺大臺基修建和使用年代不晚于公元前2000年左右,南護墻石雕的年代也應不晚于公元前2000年左右。

  大臺基南護墻石雕可能與中國北方地區的石雕“傳統”密切相關,也可能影響了后石家河文化玉器和二里頭文化綠松石龍,甚至商周青銅禮器的藝術構思和紋飾風格。

  陜西省考古研究院院長、石峁遺址考古項目負責人孫周勇表示,大臺基的發現、確認和發掘正式拉開了探討皇城臺聚落區劃和功能性質的帷幕,為論證皇城臺在石峁城址內的核心地位奠定了重要而深厚的物質基礎。

  石峁,這個文獻中沒有記載的古城,擁有高等級的金字塔般的皇城臺,有肅穆震撼的神面石柱,還有強烈的神、玉、巫三位一體的宗教意識。學者們普遍認為,石峁古城已經進入早期國家階段。石峁人究竟是來自哪里?石峁古城反映了怎樣的社會發展階段和文明程度,在中華文明起源及進程中占據著什么樣的地位?這些問題近年來成為學術界熱議話題。

  據悉,2019年4月,國家文物局已將石峁遺址列入申遺預備名單。 

  解讀:石峁遺址這些年“石破天驚”的新發現

  自2011年確認并開展考古發掘以來,石峁遺址每年都以令人震驚的成果帶給學術界不斷的驚喜。

  ■面積達400萬平方米的史前城址

  石峁遺址的主體內涵是一座包含皇城臺、內城、外城三重城垣的超大型史前城址,城內面積逾400萬平方米,距今約4000年。其中,皇城臺是石峁城址的“核心區域”,具備了早期宮城性質,即大型宮殿、宗廟、池苑及作坊的分布區域。這座城址以皇城臺為核心,有內外兩重石砌城垣,城外還分布有數座線性分布的“哨所”類建筑遺跡。

  ■“頭骨祭坑”和“藏玉于石”

  石峁外城東門址體量巨大、結構復雜、筑造技術先進,由內、外兩重甕城、門道、包石夯土墩臺、門塾、馬面等設施組成。周邊地層及遺跡中出土玉鏟、玉鉞、玉璜、牙璋、陶器、壁畫和石雕頭像等重要遺物, “頭骨祭坑”和“藏玉于石”現象尤為引人注目。

  ■皇城臺臺頂可能存在的大型制骨作坊

  皇城臺東護墻北段上部揭露的石砌護墻長度超過100米,最高處約15米,墻體上密集分布著纴木孔洞,由下而上,逐階內收的層階狀構筑方式清晰可見。覆蓋東護墻北段墻體的在皇城臺使用期間由臺頂傾倒而來的“棄置堆積”出土遺物數量驚人,有骨、陶、石、玉、銅等各類遺物,其中骨器數量最多。東護墻北段上部發現的骨針逾萬枚,伴出大量骨料、制作工作以及殘次品等,反映了骨針的完整制作過程,暗示著皇城臺臺頂大型制骨作坊的存在。

  ■雕刻技藝成熟的各種石雕

  皇城臺大臺基為“石包土”結構,大致呈130米見方的圓角方形,高約4.5米。對其南護墻的發掘清理共發現各種石雕60余件,其中20余件依舊保留在南護墻墻面上。其他石雕發現于南護墻墻體的倒塌堆積中。畫面題材有符號、人面、神面、動物、神獸等,雕刻技藝成熟,技法有陰刻、減地淺浮雕、高浮雕、圓雕等,所有題材的圖案都很講究對稱美。

  ■最大尺寸將近一米的陶鷹 

  在石峁遺址發現的大量陶片裝了三四千箱。考古人員花了兩年多時間,拼出了20多個大小不一的陶鷹,最大的尺寸在90-100厘米。孫周勇介紹,這些陶鷹,有可能是放在皇城臺登臺必經之路或神廟里的東西。爪子、翅膀甚至羽棱都栩栩如生,象征著一種精神崇拜或精神信仰,體現了草原游牧民族的特色。

  ■距今約4000年的骨制口弦琴和大量骨針

  石峁遺址出土了23件距今約4000年的樂器——口簧。這些骨制口弦琴均出土于皇城臺東護墻北段上部的“棄置堆積”內,制作規整,與其共存的還有骨制管哨和陶制球哨。測年數據顯示,制作于距今約4000年前。此外,在皇城臺還發現了卜骨和一萬四千余枚骨針。

  ■有著幾何紋飾的彩色壁畫

  皇城臺還發現了史前彩色壁畫,這些壁畫的顏色有紅色、咖啡色等,圖案主要是幾何紋飾。這些壁畫說明建筑等級很高,也說明石峁人已經具有相當的藝術修養。

  ■連種植的糧食都存在“城鄉差別” 

  中國科學院大學人文學院考古學與人類學系通過與陜西省考古研究院和英國劍橋大學考古系開展合作一項研究揭示,公元前3000年至公元前1800年榆林地區的旱作農業始終是以粟(谷子,去殼后叫小米)、黍(shǔ,亦稱“糜(méi)子”)為主。通過對石峁遺址已有農作物遺存新的量化分析研究,揭示出該遺址粟占據農業生產的主體,而其他同時期小型遺址持續以黍為主。這暗示石峁先民與鄰近小型聚落先民在作物選擇中存在明顯差異,作物呈現“城鄉差異”。

  第一新聞記者:陳大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