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肖云儒:鵬翼再舉看瑞芳

像我們這樣年紀的老人,談到石瑞芳,總不由得先說她的父親石憲章,介紹她時也常常脫口便說:“這位著名書法家,是石憲章先生的女兒!蔽蚁朊摮鲞@個窠臼也難。實在是因為我們這一代對憲章先生太熟悉了。作為幾十年的摯友,我們常在一起參加各種文藝采風和書畫活動,憲章先生總是領銜人物之一。對求字的民眾,他有求必應,對朋友的事,他關心備至。加之他高大偉岸、雄風獵獵,有一次大家便用諧音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十縣長”,云其有領袖群倫之風也。
瑞芳自小受乃父教導熏陶,常!盃恳聛辛⒈智啊、“書到天曉竟出神”(見她的泣血之作《父殤》),影響可謂深入骨血。她從父親的風骨中起飛幾乎是必然的。她一開始便能在女性氣質中植入幾許雄渾,幾許力度和質感,保持住遺傳帶給她的燕趙慷慨之氣,其實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當然,如齊白石所云“學我者生,似我者死”,在瑞芳由初創進入成熟的時期,“走出父親”便成為她藝術上非常關鍵的一步。這既是她形成獨立藝術氣質的需要,也是業界友朋的殷殷期待。正如長安畫派元老方濟眾先生,晚年對自己的藝術提出了幾個“走出”,第—個便是“走出長安畫派”。走出便是突圍,便是提升,便是創造,便是構建藝術家新的自我。瑞芳以驚人的勇氣和毅力,從父親的書風中沖決出來。她沒有表層地走與乃父區隔的路子,而是直追中國書法的源頭,深掘中國書法賴以生存的文化根基和精神土壤,以數年之功破繭化蝶,出色地完成了自己在書法藝術上的涅槃。當一個新的藝術主體在我們面前亮相,許多熟悉她的朋友都不由得悚然而驚……>>>詳細
雷珍民:心如晴鶴欲翩翩
石瑞芳不僅善書,詩文亦佳,一句“心如晴鶴欲翩翩”即見一斑,而移來評其書法,我以為是再恰當不過了。
瑞芳是故友石憲章兄的愛女。我與石兄情同莫逆、過從甚密。昔日品茗論道、相互切磋之際,瑞芳常侍立于側,每每參與進來。然而一轉眼,石兄作古已倏忽數載,我也年逾花甲,那時的小姑娘如今已過了不惑之年。惜哉,時不我待。所喜其書法已漸入佳境。
“總角喜聞墨花香,斜攀父背描二王。”瑞芳學書,始于幼年時乃父之熏陶。她初年書作全襲家法,也許正是因為有家法作底子,所以寫來渾厚華滋,有丈夫氣。然而時間久了,恐難進益。我曾進言,乃翁書法雖佳,但不可久學。學書須臨古人法帖,方為不二法門,庶可追本溯源,修得正果。瑞芳天資聰穎,文化素養扎實,加之后天勤奮,正宜追比前賢、立異標新,形成自家面目。于是瑞芳上溯晉唐,遍臨古帖,于“二王”、《瘞鶴銘》、《張玄墓志》等用功尤勤,由是書風振然一變。誠然,此轉變是建立在遍臨晉唐法帖的高度之上的,鑿非單純否定故我和立異標新。
瑞芳喜讀書及作詩文,這在時下尤顯難能可貴。這是其書法由“技術訴求”向“人文訴求”的轉換。凡作書,必先博覽群書,兼通詩文,書乃佳耳。書法是文人文化修養的自然流露,不是割裂了人文精神后的有意造作。然而遺憾的是,古人為我們創造了書法藝術,但當代的許多書法家只會用它來抄書。陜西地域書風是陜西博大精深的人文環境催生的產物……>>>詳細

方英文:美婦書藝上將風

石瑞芳先生,當然首先是長安城中一美婦,公認的書法家。但她愛學問,詩又作得甚好;偶爾畫幾筆四君子,正應了一個道人后來,說她前身是竹,或梅——所以她配稱先生二字。
瑞芳先生除能即興作詩應景外,確有詩才與氣質。其家君亡故三周年時,她悲懷而作的《父殤》,深情哀慟,辭采綺麗,令人大為感佩。比如描繪父親書風及坦對生死之句:“字闊反覺屋檐小,血濺盆盂若桃新!庇秩缭佻F幻覺之句:“忽見一鳥天際來,高旋低徊到裙邊”;“猛見先父乘霞來,談笑自若似從前”。不難推想,她一定熟誦過白居易的《長恨歌》,李白寫懷素的《草書歌行》,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諸藝之母皆為文,確為不二法門。但她能化經典為己情,實為吞翠吐芳矣。她如此思戀父親,除了一般女兒家常有的對于父親的“俄狄浦斯情結”外,更重要的在于:父女是同道藝術家,血肉之關聯如同二王父子、大小歐陽。
人皆知曉瑞芳先生受其先君憲公影響很大——當然如今她早就分庭抗禮、自聳秀山了;其實她最初迷上書法,卻與父親無關。她外婆家住鎮江。她五歲時,被母親送到外婆家。是舅舅醉酒后,帶她游賞《瘞鶴銘》碑,她一下子入了迷,現場以指摹畫,久久不愿離開。書法種子,自此植入她的心底。父親發現后,當然喜不勝喜,悉心培育。終于春華經年,秋實現在了。書法理論在我看來,是所有文藝理論中最玄奧,因而最高深的理論。簡言之,我讀不懂書論。我的理解永遠很幼稚園。我理解的所謂書法,就是用毛筆寫出好看的漢字來。其目的有二,一是實用,二是抒懷。因此對于石瑞芳的書法風格,外行是談不出個子丑寅卯的……>>>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