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以往各國提出的絲路計劃與中國最近提出的“絲綢之路經濟帶”有很大的區別。“絲綢之路經濟帶”與古絲綢之路一脈相承,屬于跨國經濟帶,其規模超出了一般意義上的經濟帶,遠景目標是構建區域合作新模式,與周邊國家形成“利益共同體”和“命運共同體”。目前來看,“絲綢之路經濟帶”還是一個相對抽象的構想,對于該經濟帶覆蓋的地理范圍、合作領域和合作機制安排、具體實施路徑、實施階段及目標等都需要盡快具體化。
關鍵詞“絲綢之路經濟帶” 區域合作 國際比較 頂層設計
“絲綢之路經濟帶”:“四要”原則、五大支柱與具體措施
迄今為止,有關“絲綢之路經濟帶”的主要內容體現在習近平主席在哈薩克斯坦納扎爾巴耶夫大學的演講和上合組織元首理事會第十三次會議講話中,其亮點是中國對中亞政策的“四要原則”、“絲綢之路經濟帶”的“五大支柱”和上合組織開展務實合作的五大具體措施。
“四要原則”可概括為:中國與中亞國家要堅持世代友好,做和諧和睦的好鄰居;要堅定相互支持,做真誠互信的好朋友;要大力加強務實合作,做互利共贏的好伙伴;要以更寬的胸襟、更廣的視野拓展區域合作,共創新的輝煌。
“絲綢之路經濟帶”戰略構想的“五大支柱”為:第一,加強政策溝通。各國可以就經濟發展戰略和對策進行充分交流,本著求同存異原則,協商制定推進區域合作的規劃和措施,在政策和法律上為區域經濟融合“開綠燈”。
第二,加強道路聯通。上海合作組織正在協商交通便利化協定。盡快簽署并落實這一文件,將打通從太平洋到波羅的海的運輸大通道。在此基礎上,中國同各方積極探討完善跨境交通基礎設施,逐步形成連接東亞、西亞、南亞的交通運輸網絡,為各國經濟發展和人員往來提供更多便利。
第三,加強貿易暢通。絲綢之路經濟帶總人口近30億,市場規模和潛力獨一無二,各國在貿易和投資領域合作潛力巨大。各方應該就貿易和投資便利化問題進行探討并作出適當安排,消除貿易壁壘,降低貿易和投資成本,提高區域經濟循環速度和質量,實現互利共贏。
第四,加強貨幣流通。如果各國在經常項下和資本項下實現本幣兌換和結算,就可以大大降低流通成本,增強抵御金融風險能力,提高本地區經濟的國際競爭力。
第五,加強民心相通。國之交在于民相親。搞好上述領域合作,必須得到各國人民支持,必須加強人民友好往來,增進相互了解和傳統友誼,為開展區域合作奠定堅實民意基礎和社會基礎。
相應地,“五大具體措施”包括:開辟交通和物流大通道;實現貿易和投資便利化,打破地區經濟發展瓶徑;推進金融領域合作;成立能源俱樂部;建立糧食合作機制。
可以看到,“絲綢之路經濟帶”至今還是一個相對抽象的構想,對于該經濟帶覆蓋的地理范圍、合作領域和合作機制安排、具體實施路徑、實施階段及目標等都需要盡快具體化。
國際上現存“絲綢之路”有關計劃的比較分析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和開發計劃署的“絲綢之路復興”計劃。早在1988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就宣布啟動為期10年的“綜合研究絲綢之路——對話之路”項目,旨在促進東西方之間的文化交流,改善歐亞大陸各國人民之間的關系。此后,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圍繞“絲綢之路”問題舉辦眾多活動,諸如科學考察、國際學術研討會、有關文物展覽會、“絲綢之路”旅游推介會等,激發了國際社會對“絲綢之路”的興趣。
2008年,聯合國開發計劃署發起“絲綢之路復興計劃”。該計劃由230個項目組成,執行期限為2008~2014年,投資總額430億美元,目的是改善古絲綢之路等歐亞大陸通道的公路、鐵路、港口、通關等軟硬件條件,使2000年前的絲綢之路重現輝煌。俄羅斯、伊朗、土耳其、中國等19國參加,擬建立6條運輸走廊,包括中國至歐洲、俄羅斯至南亞,以及中東鐵路和公路的建設體系等。
日本“絲綢之路外交”戰略。2004年日本提出將中亞五國及外高加索三國定為“絲綢之路地區”,并把該地區擺在日本新外交戰略的重要地位。根據“絲綢之路外交”的構想,日本將從地緣政治考慮著眼,謀求在中亞和外高加索地區這個世界戰略要地站住腳跟;同時,日本還要從經濟利益考慮出發,搶占這一儲量不亞于中東的能源寶庫,通過加強政治影響和經濟滲透來爭取該地區能源開發及貿易的主導權。
美國的“新絲綢之路”計劃。美國的“新絲路”計劃分智庫和官方兩個層面。從智庫層面看,2005年,美國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中亞高加索研究院院長(財苑)弗雷德里克·斯塔爾提出了“新絲綢之路”構想:建設一個連接南亞、中亞和西亞的交通運輸與經濟發展網絡,以阿富汗為樞紐,將油氣資源豐富的中亞、西亞國家與經濟發展迅速的印度乃至東南亞連接起來,促進各國以及幾大區域間的優勢互補,推動包括阿富汗在內的該地區國家的經濟社會發展。
2011年,美國官方提出了“新絲綢之路”計劃:以阿富汗為中心,意在美國等國軍隊從阿富汗撤出后,由美國主導阿富汗戰后重建工作,希望阿富汗鄰國投資、出力而維護美國繼續在歐亞大陸腹地發展過程中的主導地位。實際是以美國為推手,以阿富汗為中心,連接中亞、南亞,建立一個區域性地緣政治、經濟結構,最重要的是這些國家里要有美國的軍事基地,用來圍堵遏制中、俄和伊朗。
美國認為,“新絲綢之路”不是指一條路線,而是指形成廣泛的地區交通和經濟的聯系網絡。按照美國官方的解釋,“新絲綢之路”計劃的建設包括軟件和硬件兩個方面。軟件建設是指貿易自由化、減少貿易壁壘、完善管理制度、簡化過境程序、加快通關速度、克服官僚作風、消除貪污腐敗、改善投資環境等。硬件建設則是指修建連接中亞、阿富汗和南亞的鐵路、公路、電網、油氣管道等基礎設施。通過軟件和硬件兩方面的建設,推動商品、服務、人員跨地區的自由流動。
俄羅斯的“新絲綢之路”。俄羅斯曾多次將正在建設中的、由中國經過中亞和俄羅斯直抵德國杜伊斯堡,并連通歐洲鐵路網和港口的“中歐運輸走廊”稱為“新絲綢之路”,并表示俄羅斯將在“新絲綢之路”上發揮決定性作用。
伊朗的“鐵路絲綢之路”。2011年,伊朗稱開始啟動將伊朗鐵路線通過阿富汗、塔吉克斯坦和吉爾吉斯斯坦三國同中國鐵路線連通的計劃。這條鐵路線被外界稱為“鋼鐵絲綢之路”,或“絲綢鐵路”。
哈薩克斯坦的“新絲綢之路”項目。2012年,哈薩克斯坦總統納扎爾巴耶夫在外國投資者理事會第25次全體會議上宣布開始實施“新絲綢之路”項目。提出哈薩克斯坦應恢復自己的歷史地位,成為中亞地區最大的過境中心,歐洲和亞洲間獨特的橋梁,在哈薩克斯坦主要的運輸走廊上建立起統一的具有世界水平的貿易物流、金融商務、工藝創新和旅游中心。
“絲綢之路經濟帶”的具體設計構想
可以看到,各國提出的絲路計劃與中國最近提出的“絲綢之路經濟帶”有很大的區別。筆者認為,應從以下方面來認識新“絲綢之路經濟帶”。
“絲綢之路經濟帶”一定程度上被解讀為中國的西進戰略,包括國際和國內兩個視角。從國際視角看,如何發展中國特色大外交,營造良好的周邊環境,為國內的改革發展創造前提條件是首要的考量。近年來,隨著全球和地區形勢變化,中國周邊環境復雜化,中國通過經濟吸引力緩解周邊國家疑慮的努力大打折扣。針對中國的快速崛起,美國提出了重返亞洲,戰略重心東移,提出TPP(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議)和TTIP(跨大西洋貿易與投資伙伴關系協定)等區域協作安排。未來中國的發展越來越依賴周邊安全環境的配合,只有在一個相對穩定的外部環境中,中國才能在有限而寶貴的戰略機遇期內實現經濟平穩較快發展,并在發展中解決各種遺留問題。因此穩定周邊,就是穩定中國自己,做好周邊外交就是要營造一個更好的外部環境來為國內的改革發展創造前提條件,中國需要設計自己的“再平衡”戰略,主動尋找未來發展的著力點和突破口。今年內,中國以打造“兩廊兩路”(中巴經濟走廊、中孟緬印經濟走廊、絲綢之路經濟帶、海上絲綢之路)為架構的周邊外交戰略已初見雛形。
從國內視角看,“西進”有利于改善國內發展的不平衡。雖然早在2000年就提出實施西部大開發戰略,但東西部發展差距過大依然是困擾中國現代化全局的最大短板之一。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的爆發使中國經濟發展的外部環境發生巨大變化:人民幣升值導致以勞動力密集型產品出口為主要特征的中國發展模式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發達國家市場,尤其是歐洲市場的萎縮,以及美國重返亞太戰略引起的連鎖反應給中國帶來了國際政治經濟方面前所未有的壓力。在新形勢下,要改變以往過于依賴美日韓及東盟市場的被動局面,中國急需完善沿海開放與向西開放、沿邊開放與向西開放相適應的對外開放新格局,促進東西部經濟社會的平衡發展。
“絲綢之路經濟帶”是不同發展水平國家能夠實現互利共贏的區域合作新模式。絲綢之路橫跨亞歐大陸,綿延7000多公里,途經多個國家,總人口近30億。以上合組織為例,組織內的6個成員國(中、俄、哈、吉、塔、烏)、5個觀察員國(蒙古、巴基斯坦、印度、伊朗、阿富汗)、3個對話伙伴國(白俄羅斯、土耳其、斯里蘭卡)絕大部分都位于絲綢之路沿線。從上合組織成立以來的發展進程看,在安全反恐等領域取得了較多進展,在經濟合作領域也有推進,但目前還不令人滿意。目前各國政治制度不同,發展水平差距很大,開展合作顧慮很多,落實多邊項目受到資金的制約,需要探索一條各方都能受益的合作方式。而“絲綢之路經濟帶”提倡不同發展水平、不同文化傳統、不同資源稟賦、不同社會制度國家間開展平等合作,共享發展成果,通過合作與交流,把地緣優勢轉化為務實合作的成果,“絲綢之路經濟帶”是一種創新的合作模式和有效途徑。中國作為“負責任大國”,應當為區域經濟一體化作出更多的貢獻,在擴大本國經濟發展空間的同時,實現與地區國家包括區內其他大國經濟發展的戰略對接,進而打造一個幅員遼闊的亞歐經濟合作帶,實現互利共贏。
“絲綢之路經濟帶”不僅僅是一種新的制度安排。“絲綢之路經濟帶”屬于跨國經濟帶,遠景目標是構建區域合作新模式。“絲綢之路經濟帶”與傳統的區域合作模式的區別在于,傳統的區域合作是通過建立互惠的貿易和投資安排,確立統一的關稅政策,然后建立超國家的機構來實現深入的合作。“絲綢之路經濟帶”沒有設立高端目標,近期主要是貿易、交通、投資領域的合作,未來不會設定關稅同盟。“經濟帶”不是“緊密型一體化合作組織”,不會打破現有的區域制度安排,更多的是一種務實靈活的經濟合作安排。目前在絲路經濟帶沿線地區已存在不少多邊經濟合作機制,各國也很重視已經與區域外國家建立的傳統經濟聯系。因此,要充分利用已有的具有發展前景的國際機制,特別是上海合作組織和俄羅斯主導的歐亞經濟共同體的潛力,使之成為“經濟帶”建設的基礎,“絲綢之路經濟帶”應與區域內已有的制度安排共同發揮作用。“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必須貫徹務實靈活的合作方針,多種合作形式并舉,“以點帶面、從線到片”,積極穩妥、循序漸進。
“絲綢之路經濟帶”以基礎設施的互聯互通為先導,有助于消除貿易壁壘,促進區域內國家的經濟交往。經濟帶是經濟地理學范疇。經濟帶發展需要依托一定的交通運輸干線,并以其為發展軸,以軸上經濟發達的一個和幾個大城市作為核心,發揮經濟集聚和輻射功能,聯結帶動周圍不同等級規模城市的經濟發展,由此形成點狀密集、面狀輻射、線狀延伸的生產、貿易、流通一體化的帶狀經濟區域。“絲綢之路經濟帶”沿線地區地緣政治形勢復雜多變,存在各種各樣的矛盾。這種情況下推進經濟合作,就要尊重現實差異,創新合作理念,解決最現實的問題。“絲綢之路經濟帶”地區多個發展中國家經濟發展滯后,很大程度上與交通基礎設施不發達、缺少出海口,同時也與這些國家的工業基礎落后有關。“絲綢之路經濟帶”將涵蓋多領域的經濟合作,包括承接產業轉移。近期是實現基礎設施的互聯互通,帶動沿線產業布局等,這是促進和幫助區域內國家實現經濟快速發展的有效途徑,也是未來實現大區域合作的先導和基礎。
“絲綢之路經濟帶”要與周邊國家形成“利益共同體”和“命運共同體”。“絲綢之路經濟帶”是開放型合作帶,歡迎區域外國家參與。該經濟帶不是“核心和邊緣”的剝削型經濟關系,也不是“依附與被依附”的不平等經濟關系,而是平等互利、合作共贏的“利益共同體型”新型經濟關系,各國都是平等的參與者。在建設“絲綢之路經濟帶”過程中,要提倡新的義利觀,多予少取,這與霸權國家所力推的以控制他國經濟命脈、改變他國政治制度為深層目的的“新絲綢之路計劃”有著本質的不同。習近平總書記在哈薩克斯坦的演講中已明確表示,“中國不謀求地區事務主導權,不經營勢力范圍”,中國必須向周邊國家以及其他國家充分闡釋這一觀點,爭取周邊國家的更多信任和支持,避免“新殖民論”或者“勢力范圍論”的反彈。同時,“絲綢之路經濟帶”也不排斥其他大國,不排除與美歐大國在“絲綢之路經濟帶”框架內開展合作的可能性。
“絲綢之路經濟帶”與古絲綢之路一脈相承。與相關國家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是一項系統工程,不僅需要通過硬環境建設打通各國之間的物理通道,而且需要從軟環境角度入手增進交流互信。人文交流與商貿交流并進,是古絲綢之路給予我們的重要啟示。加強人文交流,可為各領域經濟合作夯實民意基礎、提供民意支持。因此,應將人文交流作為“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的一項重要內容,予以積極推動。絲綢之路國家兩千多年的交往歷史證明,只要堅持團結互信、平等互利、包容互鑒、合作共贏,不同種族、不同信仰、不同文化背景的國家完全可以共享和平,共同發展。這是古絲綢之路留給我們的寶貴啟示。
現階段“絲綢之路經濟帶”境外建設重點在中亞。中亞已成為中國的核心利益區,是我國西北邊疆安全屏障和經貿、能源戰略合作伙伴。當前,國際和地區形勢深刻復雜變化,本地區國家既具備利用經濟互補優勢實現共同發展的機遇,也面臨著外部勢力滲透干涉以及“三股勢力”(恐怖主義、分裂主義和極端主義)等共同挑戰,都希望加強雙邊及在上海合作組織內的團結合作,營造和平、穩定、安全的周邊環境。中國同中亞國家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是中國向歐亞內陸開放的新的戰略方向,目標是著力建立睦鄰友好的周邊關系,積極實施全方位外交。
在該地區,中國要處理好與俄羅斯的關系。對俄羅斯而言,獨聯體事務特別是中亞事務是俄內政中的外交,外交中的內政,不容別人進入這一地區。在上合組織內部,任何大的多邊經濟合作的倡議(如成立上合開發銀行、上合組織自貿區等)沒有俄羅斯的支持,很難得到響應和推進。上合組織是中俄戰略協作在地區層面的擴展,中俄關系越好,上合發展越順利,反過來上合發展得越好對中俄戰略協作關系的發展也有推動力。中亞是俄羅斯的后院,中亞的發展也牽動中國的核心利益。
落實“絲綢之路經濟帶”戰略構想內部需要頂層設計,統一規劃。“絲綢之路經濟帶”構想的提出,首先為解決中國東中西部經濟發展不平衡問題提供了一個方案,也給進一步深化升級西部地區的開放水平提供了一個戰略思路,西部各省份面臨極大的發展機遇。從西部開發大戰略考察,“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需要加強統一規劃,在頂層設計和制度安排上做出統一規劃和政策安排。頂層設計包括兩個層面,一是省一級的頂層設計,主要解決不同城市功能、產業、物流等定位;另一個是國家層面的頂層設計,包括產業布局、跨省的交通規劃和政策支持等。因此需要盡快充實“絲綢之路經濟帶”的具體內容,提出指導意見,避免各地區為爭資源、爭政策而一哄而上。只有發揮沿線城市間各自的優勢,加強彼此合作,才能打造出向西開放的戰略平臺,經濟帶的建設才能從構想變為現實。
【作者簡介】
李建民,中國社會科學院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所研究員、博導。
研究方向:俄羅斯財政稅收與金融、國際經濟。
主要著作:《新俄羅斯》、《獨聯體國家向市場經濟過渡研究》、《東歐中亞國家金融體制改革》等。
An Innovative Mode of Regional Cooperation with a Spirit of the "Silk Road"
— Strategic Concept, International Comparison and Specific Implementation Ways
Li Jianmin
Abstract: The Silk Road Programs proposed by other countries in the past are largely different from the "Silk Road Economic Belt" recently proposed by China. The latter is a continuation of the ancient Silk Road and involves cross-border economic cooperation; its scale is larger than the normal economic belts, and its vision is to establish a new model of regional cooperation and create "interest community" and "community of destiny" with the surrounding countries. At present, the "Silk Road Economic Belt" is still a relatively abstract concept, and its geographical coverage, cooperation areas and mechanism arrangement, specific measures, implementation stages and targets need to be detailed as soon as possible.
Keywords: "Silk Road Economic Belt", regional cooperation, international comparison, top-level design
(sx0016)
鏡頭下西安護城河不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