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絲綢之路,存在不同的概念,李希霍芬的概念與胡特森的概念都有很大影響,筆者贊同胡特森的時空發展概念,即連接古代東亞、中亞、西亞與歐洲和北非的交通路線就是絲綢之路。絲綢之路的時間跨度由漢代直到明清,起點自然不限于長安,洛陽、平城、汴梁、北京等地也是絲綢之路的起點。
民族融合活動形式多樣,在某些時間節點有沖突、有戰爭和苦難,而在歷史長河中卻平靜持久又規模龐大。《國語·晉語》記載,直到春秋時期晉國仍然是“戎狄之民實環之”。西晉后期江統著名的《徙戎論》中曾經說過:關中居民有百萬人,戎狄之人居其半數。關于這個數量還有不同記載,說總人口是八百萬人,則戎狄數量更多。從比例來說,漢族和少數民族數量相當。為什么少數民族比例如此之高?其原因與疆域擴大、周邊民族增多有關,也與遠方民族長途遷徙而來有關,古代游牧民族長途遷徙情況不少,特別是白鮮卑、深目胡等,應當是遠方遷來之人。
民族融合、文化融合的程度,當然與融合時間密切相關,通常時間久了融合的程度就高。上古夷狄之外,匈奴與漢族交融已久,東漢時南匈奴內附,被安置塞內,其后又有內附者繼續被安置,漢文化隨之融入他們的生活。在絲綢之路沿線民族的社會生活中,曾有太多民族留下矯健的身影。多民族的特質融合在新的社會生活中,既有發展變化,又頑強地表現自己。文學藝術在民族文化融合中有兩個顯著特點:其一是繼承性強。有的已不延續草原游牧生活了,但還唱著草原歌曲,癡迷沉醉在高亢悠遠的曲調中。其二是感染力強。音樂、美術、戲劇、小說、詩歌等文藝種類,富有娛樂性和形式美,感染力度和傳播的自然程度,遠非其他方面可及。
在民族的融合過程中,深層的文化心理認同是重要的標志,體現為對炎黃文化學說體系的認同、對身為炎黃子孫的歸屬認同。少數民族對炎黃文化學說體系的認同,體現在精英人物和經典著作中。中國少數民族作家浸潤漢文學之后,用漢文學傳統格式描寫民族生活與邊地風光,展現一種獨特的豪情美感。貫云石、馬祖常、乃賢、薩都剌的作品都有明顯的表現。元朝上京在大漠草原深處,雖是苦寒之地,但是詩中充滿豪邁闊大、清新壯麗的浪漫情調,充滿西北民族對游牧狩獵生活的喜愛。“白馬如云向西北”、“馬上倒懸雙白狼”的豪邁,不是內地書生所能體驗的。此詩堪稱民族融合與文學融合的佳作。
民族融合與西北民族音樂、雜耍、魔術技藝的傳入,對中國戲曲的發展有著重要作用。百戲角抵在漢武帝時期突然興盛,西域傳入的吞刀吐火、扛鼎角力、擲丸走索、獸舞或獸面舞諸般技藝,眩人幻術,層出不窮。張衡《西京賦》、李尤《平樂觀賦》尤能反映其風范,與正統雅樂大為不同,不合于儒家平實雅正的理想。可能這就是漢元帝初元五年詔令罷百戲的原因。但其已傳播民間,禁而不止。民族交流融合不斷,文藝融合也不斷,且增添了新內容。北朝時百戲發展,北魏天興中、北齊武平中均有詔增修百戲。北周宣帝時“廣招雜伎,增修百戲。魚龍漫衍之伎,常陳殿前,累日繼夜,不知休息”(《隋書·音樂志》)。帶故事表演性質的音樂舞蹈類,在民間和實際應用中發展迅速,踏搖娘、蘇中郎、代面之類即其數例。隋煬帝對百戲的喜愛和運用,在歷史上可能空前絕后。《隋書·音樂志》、《煬帝本紀》等材料反映,他把百戲表演作為“接待貴賓”、結好并震撼少數民族君主貴族的手段。分析其分類表演的人數,集結藝人可能達到十萬,在東京演出一個月之久。唐代教坊繁榮,隋唐九部樂,龜茲、西涼、天竺、康國、疏勒、安國六部當來自西域,胡樂傳入,音樂繁富,是戲曲音樂表現力增強的重要原因。至五代時戲曲成熟,后唐莊宗沙陀族君王李存勖酷愛演戲,藝名“李天下”。
總之,在民族融合、文化融合過程中,文學藝術是潛移默化的先行者。絲綢之路社會生活的基礎是民族交流并逐漸走向融合,絲綢之路是文藝融合最好的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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