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顯出家前俗姓龔,平陽郡(今屬山西省)人,他出生于東晉咸和九年(公元334年),卒于元熙二年(公元420年),他的一生正是中國佛教大發展的時代。法顯的三個哥哥都在童年夭亡,因此在其3歲的時候父母就將他度為沙彌,以防夭亡。
佛教起源于公元前六世紀的印度,于公元前后傳入中國,但直到東漢末年才開始流行,迅速傳播,為社會各階層廣泛接受,甚至被奉為國教,也正因為此,佛教某些上層僧侶依仗權勢為富不仁。法顯認為這些丑惡現象是因為中國的佛教戒律經典缺乏,使廣大佛教徒無法可循,只有從天竺(古印度)尋取佛教的戒律,才能匡正佛教界的不端行為。
中國古代文明核心區的黃河、長江流域與印度相距遙遠,隔著世界屋脊青藏高原、帕米爾高原,更有雄偉險峻的喜馬拉雅山,在古代這都是難以逾越的障礙,因此中印之間通常的路線是西出玉門關或陽關,穿越塔克拉瑪干沙漠一路西行,翻越蔥嶺(帕米爾高原)轉向南進入印度。公元399年春天,65歲的法顯從長安(今西安)出發前往印度,同行還有10人。他們西出陽關遇上了西行的第一個險關“沙河”,即白龍堆大沙漠,“上無飛鳥,下無走獸,遍望極目,欲求度處,則莫知所擬,唯以死人枯骨為標幟耳。”經過17天、1500里的艱險跋涉,他們平安穿越了沙河,后因無從籌措旅費,11人的旅行團被迫分散。只有法顯一行7人得到了符公孫的資助,得以繼續前行,穿越塔克拉瑪干大沙漠,“涉行艱難,所經之苦,人理莫比”,花了一個多月零五天,抵達了沙漠南緣的佛教中心于闐國,并停留三月,參加當地的佛教活動;隨后歷時兩個多月才得以翻越“冬夏有雪”、“其道艱阻,崖岸險絕,其山唯石,壁立千仞”的蔥嶺,進入了北印度境內。
法顯一行在北印度地區逗留了數月,尋訪佛教名勝,參拜佛祖遺跡,然后動身翻越小雪山(阿富汗的蘇納曼山)南下。同行者有的返回了中國,有的選擇他往,此時只剩法顯、慧景和道整三人。在翻越小雪山的過程中,于北坡突遇寒風,慧景被凍死。法顯、道整二人后進入中天竺境,在此周游4年多。當他們來到了佛教的發祥地、釋迦牟尼生前說法時間長達25年的舍衛城祗洹精舍,當地的僧人驚嘆:“我等諸師和尚相承已來,未見漢道人來到此也。”
公元405年,法顯和道整抵達了佛教極其興盛的達摩竭提國巴連弗邑,花了三年學習梵書、梵語,抄寫經律,并收集了《摩訶僧祗眾律》等六部佛教經典。道整十分仰慕巴連弗邑的沙門法則和眾僧威儀,感慨中國僧律殘缺,決定居留此地不再回國。法顯則一心想將戒律傳回中國,便一個人繼續旅行,周游了南天竺和東天竺,又在恒河三角洲的多摩梨帝國寫經、畫(佛)像兩年。
公元409年,法顯離開多摩梨,搭乘商舶,縱渡孟加拉灣,來到了獅子國(今斯里蘭卡)。他在王城的無畏山精舍訪得《彌沙塞律》、《長阿舍》、《雜阿含》以及《雜藏》等四部經典。此時,法顯身入異城已12年,經常思念祖國,同伴“或留或亡,今日顧影唯己”,心中無限悲傷,一次他在無畏山精舍看到商人以一個中國產的白絹扇供佛,“不覺凄然,淚下滿目”。
公元411年,法顯終于完成取經求法的使命,搭乘商船歸國。船行不久,即遇暴風,在海上漂流了90天,到了南海的耶提婆(今印度尼西亞),在此住了5個月后轉乘另一條商船向廣州進發,不料行程中又遇大風,船失方向,隨風飄流。兩個多月后,在糧水將盡之時終于抵岸。法顯上岸遇見兩位獵人,方知此處是青州長廣郡牢山南岸(今山東省即墨縣)。長廣郡太守李嶷聽到法顯從海外取經歸來的消息,立即親自趕往岸邊迎接,此時已為公元412年夏天。法顯65歲出游,13年間游歷了近30個國家,回到中國時已經78歲高齡。在這13年中,法顯經歷了平原、沙漠、雪山、高原、河流大海和各個氣候帶;經歷了同伴的離去和死亡;自己也多次在死亡線上掙扎,他在晚年回顧也后怕不已———“顧尋所經,不覺心動汗流”。
413年,法顯南下赴東晉首都都建康(今南京)。他在道場寺從事佛經的翻譯,在一生最后的7年時間里,法顯一共譯出了佛經6部,其中的《摩訶僧祗眾律》為佛教五大戒律之一。同時,他又寫成了記述自己經歷的《佛國記》,其中保留了大量中亞和印度的珍貴史料。420年,法顯逝世于荊州,終年86歲。
晚清梁啟超評價法顯:“橫雪山而入天竺,赍佛典多種以歸,著《佛國記》,我國人之至印度者,此為第一。”(文/侯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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